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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是客         

台南女中二年11班  吳聿文

 

 


  這是哪裡?簡陋的房舍、泥濘的地面、綻放的菊花和平時生活絕對體驗不到的寧靜。等等,菊花?現下不是熱力四射的夏季嗎?又怎會有恬靜淡雅的菊呢?好奇驅使著我一步步前進,想一探究竟。

  小心翼翼走著。突然,有人輕拍了我肩膀一下,著實把我嚇著了!急忙轉身一看,竟是位著古裝的老先生!

這到底是哪裡?原本的好奇已轉為驚疑。

  「啊!好久沒有人來到這兒了,少說也有幾百年啦!今兒個巧遇妳,也是緣份吧!進來坐坐啊!」那位老先生笑嘻嘻地說著。

看著他慈祥的笑臉,不知是他的和藹軟化了我的防備,還是我已嚇得無法思考,我竟傻傻地尾隨他走進那小屋,在破舊不堪的木椅上坐下。

  老先生端來茶水,在我對面端坐。安然自得的神態,啜飲手中的茗茶。

  他徐徐開口:「你一定認識我的。我是陶淵明。」

  陶淵明——那不是我最崇敬的古人之一嗎?我多想與他一同吟詩、耕耘,體會他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氣節,領略他豁達開闊的生活哲思,卻總是感嘆自己「生不逢時」,這些願望無一可達成。

  而現在,他正和我說話呢!興奮的我拋下了一切懼怕和疑問,開始和他熱烈交談起來。從他睿智的談話中,啟迪了我許多人生哲理。

  也不知過了多久,雙方都有些累了。我告別了陶淵明,抱著感激和平靜的心信步走著。感激,這次的作客讓我成長了許多;平靜,是我新知曉的感受。

  忙碌的都市生活繃緊了我們的每條神經,甚至連睡眠時都無法放鬆。像機器人,無意識地做著例行事物。習慣了千篇一律的生活,總是覺得,一天就該是這個樣子,卻忽略了身邊不斷發生的變化和驚喜,才使得生活越來越黯淡、無趣。陶淵明的歸隱讓他遠離官場的黑暗、勞形的案牘,將所有世俗的煩惱拋開,寄情在山水之中,真正的享受這世界,這人生。這樣的情懷,正是現代人們最欠缺、最須學習,但也一直被忽略的吧!

  望望清澈的藍天,一時興起,想體驗以藍天為被,嫩草為褥的詩情畫意。「就讓自己徹底投身自然吧!」我想,不覺在野地裡酣然睡著。

  舒服的一覺。但張眼,卻是再熟悉不過的我的房間。

  「是夢啊!」我微笑,原來夢裡是客。不過在夢中和陶淵明意義深遠的一番談話後,一樣的房間卻有了不一樣的美。

--99.9.19刊登於中華日報


作品賞析

  李後主詞云:「夢裡不知身是客」,本文一開始作者便以懸疑的筆法,將讀者伴著他一同走入了別於認知,不同現實的田園。隨著作者的腳步,讀者也和作者一樣驚覺,原來在這簡陋房舍中竟遇上了隱逸詩人陶淵明!

  以類似小說的文筆,作者娓娓敘來和陶淵明的相交,扣合「客」的身份,導引出了一次作客的感觸,扭鬆了作者在日常生活中如繃緊橡皮筋的神經──李煜若是「一晌貪歡」,作者不啻亦是「一晌貪靜」了。文章夾敘夾議,既有小說的滋味,也有散文的力道。

  文章結尾揭露「做夢」的事實,然而那並不妨礙本文的深度,與陶淵明神交已非執著點,是真是幻亦無所謂,作者從夢幻一般的境遇中,體會到的那份感激與平靜,正是此文最深刻之處。

賞析老師:鄭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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