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廖得健.jpg  

  「」悟       

    台南一中三年十四班 廖得健

 

  沉默地底千年之久,被人們一車車地抬出,送往冶鐵廠,他,振衣褪去雜質,潔淨的身軀,與同伴融為一體,再次在熔爐裡,迴蕩著。最終,被鑄成了一面鐵網。

  他,開始被架起,直立在一堵堵的土牆上。在厄維爾的山丘上,他凝視著城市的繁榮,他愈發驕傲,斜眼瞪向不潔淨的人類。

  一陣陣焦臭的腐味,從裡面散發出來,痛苦地呻吟,哀嚎在黑暗深處,刑求如火如荼,烙打、火燒著非日耳曼民族的肉,一淌血流向四處,穿越牢房,溢出土牆外,隨著河流,沖淡了,人們不知情。但他,默默目睹。

  早晨天色未亮,一輛輛卡車駛進,引擎聲驚動了他,矇眼回頭望,迷糊中,一條人群如蛇逶迤著進入,哭叫聲夾雜著催促,在雞鳴前,畫下句點。他漸漸起疑,自己的存在。

  晚間,車輛又來報到,少了蛇形的人群,原是該吵鬧的,卻四聲沉寂。一袋袋地丟往車裡,毫不留情地催促,他發現那是企圖湮滅事實的舉動。此刻他開始思索著自己。

  突然,有人抓住他,顫抖著,一雙枯槁的手,他看見人們呆視著厄維爾的山丘下;此時他卻絲毫不感驕傲,一滴滴的淚水,悄悄灌進他的心坎裡。暗夜裡,景物顯得闇黑,一雙渴望的手緊緊地抓住他,一心想抓住人們殷切期盼的自由。那眼神呆視著,自由逝去的空茫,即使如此,人們依然緊握著希望。他,終於明白,他的存在目的。

  如他密密麻麻的鐵網,網住了人們的自由,網住了獨裁著的雙眼,更網住了日耳曼民族的內在良心。日日焦躁著,益發殘忍,只因為——種族淨化的目的。他,開始懊惱,失去以往的驕傲,心虛地,躲在山中,恨不得自己如煙消如雲散。

    但終究不能。他身上附著青苔,長滿銹斑,少了以往的嚴肅,靜靜地立在山腰上,閤起雙眼受到人們指責。他,現在知道,自己的價值——一場萬惡殘害的幫凶,代表著自由曾經失去的萬年記憶。

──1001月刊於南市青年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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