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台南一中一年2班 吳旻勳

 

 

 

 

那一刻,伴隨著深深爬過心頭的一股暖流,我已拋下前一刻心中的不安和焦慮,躺在媽媽的身邊,宛如情緒甫被安撫的小孩般,安心地睡了……

這是段考的前一晚,為了確保隔早有清晰的思緒,十一點半就早早地上床躺平了。怎料到,此時任憑千千萬萬個呵欠的催化,我竟毫無一絲的睡意,只能放任心中的那股焦慮在漸深的夜裡啃食著我疲乏欲睡的心靈;即使我使勁地闔上不願入睡的雙眼,滿腦子想到的卻是,今晚比較早睡,所以要早些起來看書。

但抱持著這想法的同時,我就好像處於待機狀態的機器般,依然緊繃著,並未熄火。隨著夜色逐漸由淺入深,我擔憂著它再度由深轉淺。終於,宛如棄械敗逃的士兵般,我急促地走出房門尋求一點援助,但除了樓梯間那盞亮著微弱的橘黃色光暈外,誰注意到我今晚的焦躁和不安?望著一旁深鎖的房間,終究還是打消了叫醒弟弟的念頭,心想,他也有考試啊!怎能因為我的自私而害他隔天沒有精神。只得獨自悄悄地踮著腳尖,下樓到父母房門前。

正當我欲輕敲房門時,這才想起前幾天才因為一些瑣事和他們鬧得不愉快,如今我們雙方都還未談和哩!又怎麼能在這時候叫醒他們?我遲疑了一會兒,心想:唉!就試試看吧!我敲了敲門,並無回應。

正當我失望地準備再度踏上那艘漂泊在黑夜中的小船時,房門開了,媽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問:「啊!你不舒服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就……睡不著啊!媽,怎麼辦?」我喃喃地說。

媽媽像兒時一樣,溫柔地把我擁入懷中,無限疼惜地說:「那你過來和我們睡吧!換個地方睡試試看。」

那晚,我睡在爸媽中間,更睡在媽媽的懷抱裡,猶如襁褓時期的依偎,那股源源不絕的溫暖鎮靜了我深夜的嘈雜不安,我不再去想明天的考試怎麼辦,此刻,我思索著,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雖然生活中浮動著許多嘈雜不安,但母親的愛不正隨時在身旁呵護著我,想著自己和父母親賭氣的幼稚,在安心睡去前,不自覺悠悠吐口氣後輕笑出聲。

 

10157日刊於台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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