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孟樵  面對       

台南一中二年14班 蔡孟樵

 

 

 

 

拉開歐式的薄紗窗簾,毫無意義的格調與這浮華的書房被晨光灑進,書桌上畫滿筆記的參考書,隔夜的冷咖啡,又一個在書房醒來的早晨。為了學業埋頭苦讀而直接睡在書堆中的日子,已經忘了是第幾個季節更替了,總是在一早就喚醒我的陽光說來也不刺眼了,窗外的海港依舊繁忙,已經習慣了的風景。

「不想變成窗外那些苦力就好好唸書。」我想,父親將我的書桌擺在這裡也是為了警惕我吧。是國內知名大學者的父親,時常在收到成績單後微微點頭後如此說道。昨天,又是第幾次被這麼說了呢?我已數不清了。

不能讓父親失望,我常這麼想。一夜一夜的苦讀換來的成績卻始終換不得他由衷的欣慰,他的笑容。好想大喊「我累了」,卻說不出口,失望的表情是不允許在父親臉上出現的,我這麼想。

想了一堆,我累了,有好幾次想從窗戶就這麼往下一跳,跳出這個世界,卻都被自己的怯懦阻止了。「我渴望自由!」國文參考書的課文如此寫道,我自嘲地笑了笑,「籠中鳥,只能希冀著切割於欄杆外的自由」,真貼切的形容。

窗外,今天不同於以往的繁忙,清閒了許多,抱著「至少看一下外面」的想法,我走出落地窗,站在十三樓的陽台往下望去,路上是空曠的,車輛彷彿螞蟻般嬌小;海港邊數十架紅白相間的起重機今天休假;貨櫃也只是積木般地堆在地秤上;少了些船出海時的汽笛聲,我靜靜聽著海濤,試圖想像自己是自由的魚兒。再望向那些飛鳥,果然,比我這籠中鳥看起來快樂多了。我,渴望自由。

伸手抓向那湛藍的天空,卻也只撈到名為事實的殘酷,我不是鳥,得不到實際的自由。我好想逃,逃離籠子,逃開這個世界,既然,我得不到自由,那至少也要碰到自由的邊緣。我再度向虛空伸手,一隻海鳥停在我身旁,用黑得反映出我面貌的眼睛望著我,我原本充滿恐懼的表情逐漸平靜了下來,我終於明白,死是不能解決事情的,我訝然發現:這隻鳥竟只有一隻腳哪!

我希望自由,但是我從來沒去爭取過,只會自己默默抱怨。那隻海鳥只停留了一下便飛走了,卻給了我啟示,「即使會受傷,也要正視追求自由的過程」,牠想必也灰心過一陣子吧!不能飛的日子裡,恐懼和不安是顯而易知的,牠卻沒有放棄,仍然努力飛了起來。

我關上了落地窗,拉上窗簾,帶著決心走向父親的書房。

101年10月21日刊登於台灣時報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hashe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