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慧       阿嬤   

臺南女中一年十八班    李怡慧    

 

 

 

 

「阿嬤,這樣真的好嗎?」

「沒關係啦,警察不管這個的!」

阿嬤接著在馬路上的分隔島,重下桑椹苗,並替它澆水。

在我的印象中,阿嬤是個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做的人。當初,家裡決定從佳里搬到台南市區,那時的院子裡,有一棵阿嬤很喜歡的橡樹,但是搬家公司不能搬,其他人也不想搬這龐然巨樹,於是,阿嬤便把整株樹鏟起來,把葉子剪掉,固定在摩托車後面的架子上,一路騎到台南的新家把樹種好。全家看到這幅景象,就如漁人「忽逢桃花林」般驚訝不已。

小時候的我常和阿嬤一起去菜市場買菜。站在摩托車的踏板上,我靈動的眼睛四處張望。青灰的蝦子、籃球大小的高麗菜、深綠色的菠菜一一在阿嬤挑三撿四的審視下進了菜籃。在菜市場的另一邊,有一間玩具店,我常嚷著要買新玩具,阿嬤往往二話不說,慷慨地掏出錢包購買。祖孫倆就常常這樣流連於人聲鼎沸的菜市場,耗掉一整個早上。

然而,好景不常,阿嬤不幸得了關節炎,不良於行;不久,我又上了小學。得了關節炎的阿嬤,沒辦法走遠路,自然也無法載我去逛菜市場,而我必須天天上學,無法陪在阿嬤身邊,於是我們的感情便愈來愈疏遠。

國小六年級的暑假,我和姐姐到美國的加州旅行,卻在到達加州後的兩天接到惡耗──阿嬤過世了!我和姐姐震驚不已,阿嬤不是只有關節炎嗎?怎麼可能就因此過世了?原來是因為阿嬤想從一樓走到二樓,可能走到二樓時,運動量太大,心臟負荷不了而昏迷,倒下時後腦勺重重撞擊到地板。

一開始,我無法接受事實。那麼開朗、永遠笑容可掬的阿嬤竟然離我而去了。但是阿嬤也不希望看到我們難過吧!我很想念她,也困在她離去的哀傷裡很久,幸好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沖淡了一切的悲傷,只留下甘甜讓我收藏。

人生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是每個人必經的一條道路,就讓時間為我們療傷,洗去痛苦。當我再次回首與阿嬤相聚的時光,憶起的,都是曾經的美好與甘甜。

102年4月30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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