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佑1      日記本

臺南一中三年十七班   謝承佑

    

 

 

 

 

夜幕低垂,掩住了白天的喧闐。一天已進入尾聲,我的精神已衰頹,卻仍坐在書桌前,伴著日光燈「滋滋」的焦躁聲,「吱吱喳喳」地向我的摯友──日記本傾訴心聲,它長期裝載著我的心情記事。

它是精裝的日記本,深紅色,用有質感的硬殼裝幀著,看起來沉甸甸,像是一個會劃清「人際界線」、不易親狎的人;然而當我有心事,它總會展露它內在的純白,任由我恣意傾吐。我們的互動其實並不頻繁,只有當我心情低落或是想記錄下美好的人事物景,才會依託它,將我心中的一點一滴,寫在它純白上的黑線之間。

然而每次的互動形式,是十分高階,不需吵雜的言語,只要那墨黑而遒勁有力的文字,落到紙上,「鏗鏘」,好似敲出了火花,代表我內心中高張的情緒。有時候,那些文字沉靜穩重,在紙上汨汨流動,形成一低吟的涓涓細流,呈現出我沉重的心情;有時候,我會忖度它會不會有一日突然闔上,拒絕我傾吐的苦水;或是會不會接受了太多我的負面思緒,因而心靈生病了,也正與難過折騰;甚至有時候會因為它默不作答的冷酷而感到悵惘。

但,我最擔心的,其實是有朝一日,我那些有重量的文字,會讓它達到最大負荷量。

我害怕和它的關係走到最末頁,因為它身上,背負著一件件不可取代的回憶,一則則由喜怒哀樂織就的心情札記。日記本可以再買,原先的那本也可以一再拿出來翻閱那些曾經;然而不同的日記本,其實也代表著不同階段的心路歷程與成長,每一次的更新正是生命里程更向前一步的印記,那永遠是未知。

這就如同與朋友間的交誼,可能因為交惡,或是沒相處的日子一久,就如同行至日記的最後一頁,不再向他訴說自己的心曲,甚至能夠勉強塞入的僅剩「最近好嗎」,等到有了新的朋友,和舊友之間只殘存著回憶,而這回憶也許不將有任何新的元素添入。

「吱吱喳喳」,我終於寫完畢業旅行的心情記事,卻突然想起了好友。我似乎搜索不到我們在這趟遊玩中有任何互動,難道真如書頁盡頭的日記本?我希望,彼此現在只是日記本的一段空白頁罷了!

102年5月20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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