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玠豪  骨灰罈

長榮高中一年一班  林玠豪

    

 

 

 

 

看著那玉白的骨灰罈,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生命在時間面前,永遠顯得那麼脆弱不堪。以前那位陪著我看電視,有著慈愛笑容的阿嬤就這麼走了;她的笑容,也隨著時間之河的沖刷,消失在盡頭。不知不覺,我又回想起阿嬤去世的那晚,那一段令我痛徹心扉的過往。

那天晚上,是個普通的星期日。在書房寫作業的我,發現爸爸神色緊張地出門,說是住在醫院的阿嬤有一些小問題,需要處理一下。我以為這就像往常阿嬤不定期的身體不適,便不以為意地繼續讀書。但沒過多久,一通低聲細語的電話令媽媽也出門了。這些舉動,使我心裡感到微微的不安。

時間流逝加上屋內的安靜,使我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應該……不會有事吧?」我看著書本卻讀不下去,有點擔心地自言自語。最後,我拿起了電話,打給了爸爸。接通後的第三句話,竟是「阿嬤去世了」!

阿嬤去世了?怎麼可能?「喔。」我簡單的回覆裡,藏著無盡的驚訝,以及掛上電話後悲哀的哭喊。

到了家門口,加入了等待救護車到來的家人們。兩位表哥,平時笑哈哈的臉變得面如死灰,兩位姑姑則在一旁低聲哭泣。而爺爺則站在最前面,毫無表情,但曾經閃亮的雙眼如今變得暗淡了。終於,救護車來了,沒有平時刺耳的鳴笛聲,只有警示燈無聲地慢慢閃爍著。車門一開,看到的是蓋著白被子的阿嬤。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一般,嘴角間還帶著淺淺的微笑。但是,唯一的不同便是無論再怎麼呼叫,都再也無法喚醒她了。醒不過來了?永遠?永遠?這個想法,衝破了我那不切實際,以為這只是夢的圍牆。瞬間,悲傷、悔恨、恐懼,隨淚水奪眶而出。

那陰暗的夜晚,我們家人,圍在救護車旁痛哭失聲的場景,像是一根刺進我腦海的針,扎得我痛不欲生。而此刻,裝著阿嬤骨灰的白玉罈,正發出冷冷的光澤,彷彿告訴我──人生,終究是這麼回事……

102年7月8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hashe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