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 -洪舒維       鳳凰花 

臺南一中一年十六班  洪舒維

 

 

 

放學回家的路上,行經公園的小徑,兩旁高大的鳳凰木落下的葉片,為路面鋪上一層黃綠色的地毯,不遠處的遊樂設施上,一群孩子正揮舞著鳳凰木那扁扁長長的果實嬉鬧追著。不由得,那段甜美的記憶又浮上腦海……

十幾年前的夏日黃昏,總會看見一老一幼的身影,在公園裡緩緩散步著,那是我和曾祖母。有一天,我們走到一條碎石鋪成的小徑,我猛一抬頭,看見滿樹紅豔的鳳凰花,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是穿著火紅衣裳的仙子,於翠綠的舞台上翩翩起舞;我看得出了神,跟著她們的舞步不斷向前走,回過神來才發現曾祖母不在身邊,四周全是陌生的臉孔。恐懼使淚水充滿了我的眼眶,我終於忍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哇!阿祖你在哪裡?」哭著哭著,直到我的衣襟濕透了,才看見一個熟悉、慌張的身影,急急地走了過來:「阿孫仔,你跑到哪裡去了?」「乖,不要哭!」但我仍不停地啜泣、顫抖著,曾祖母彎下腰,撿起一支鳳凰木的果實,放到我手中說:「這是鳳凰花仙子要送給你的寶劍,你帶著它,可以打跑所有的妖魔鬼怪。」終於,我恢復平靜,搖晃手中「寶劍」發出沙沙的響聲時,臉上又露出了微笑;從那一天開始,我便無時無刻拿著寶劍,連睡覺時都放在枕頭邊,到公園玩耍的時候,我便化身成英勇的劍客,行俠仗義,或是站在滑梯上,搖身一變成為威風的船長,而阿祖總是在一旁微笑看著,陪伴我度過一段充滿幻想的童年。

時間悄悄地溜走,那支寶劍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收進儲藏室,握在手中的不再是劍和盾牌,而是筆和書,臉上掛著的面具也被眼鏡取代;阿祖老了,曾經她是我眼中的巨人,如今看起來是那麼的瘦小,就如同那隻長長的寶劍重新從儲藏室裡翻出時,握在手裡已成為一把短短的匕首。

阿祖已不再健步如飛,只能拄著手杖,一小步一小步扶著牆前進,「阿祖,沒關係,讓我牽妳,陪妳慢慢走,就像妳當年帶著我一樣,我們再到那開滿鳳凰花的小徑散步好不好?」

102年12月16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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