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賴明威     生鏽的腳踏車    

臺南一中一年十一班    賴明威

 

 

 

轎車刺耳的急煞聲劃破凍結的空氣,驚天價響的撞擊轉化成一道急流直竄進我的四肢百骸,剎那間,周圍的一切彷彿慢了下來,扭曲的腳踏車、駕駛惶恐的表情、路人的驚呼全像定格一般投影在朦朧的眼簾,「碰!」,我的後腦勺硬生生撞上地面……

雨一滴滴打在生鏽的腳踏車上,在後院的角落。我靜靜地佇立在一旁,雨水已將我浸濕,我卻毫無逃進屋裡的打算,俯身拾起已經斷折的龍頭。抹去上頭的灰塵,我猛然發現血跡兀自頑強地烙印在看似堅固的不鏽鋼上,突然,血液有如沸騰的水,在我全身上下恣意竄動,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是呀!就是這樣一個灰濛濛的雨天,就是騎著眼前這一輛腳踏車,記憶伴隨著恐懼的淚水從我心底再次被挖掘出來。

那天,雨下得好大,無情地濺到我的雙眸,而揉眼睛的那隻手是個禍根,它蒙蔽了視野、蒙蔽了耀眼的紅燈、蒙蔽了向我衝來的轎車,當我發現時,早已騰空飛起,我依稀看見腳踏車遭轎車輪胎斬首,那駕駛的嘴張得好大好大,而路人的尖叫混在尖銳的煞車聲,還迴盪在雨中。「碰!」著地的撞擊讓我回到現實,我用盡所剩的力氣想要重新站起來,但轎車的速度似乎轉為入侵我全身上下所有關節的痛楚,我不支倒地,伸手摸摸遭受撞擊的地方,只覺著手處黏黏滑滑,我不敢抬起手來,只怕滿手盡是殷紅,但餘光所見已是汨汨鮮血,頭一暈,所有念頭已被黑暗攫去……

睜開眼,心驚膽顫地看著眼前斷成數截的生鏽腳踏車,我慶幸自己依舊可以站在這裡,我以狐疑的眼光盯著它。它,是不是帶著我騎進死神的領域,再僥倖地繞回來?想到這裡,冷汗止不住地涔涔冒出……

103年4月刊登於南市青年3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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