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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佩君  懷小林村友人      

德光高中三年1 蔡佩君

 

 

 

 

 

  兩年了,距離八八風災已過兩年了。如今我重回這保有最純樸平埔文化的小小山間聚落,當初和你一同坐在農田旁的畫面,縱然被西下的晚霞一同攜了下去,我仍不甘心你這樣熱情的生命,轉瞬被那滾滾而下的土石流,掩埋,隕落。

  還記得你剛考上教師執照時那燦爛的笑容,那抹發自真心的笑。笑著自己終於可以回到故鄉教書,也笑著我們可以偕同你回去,替小林國小的小朋友,辦個暑期的小小探索營隊。或許是遺傳了平埔族的純樸真摯,在活動期間每個小朋友稚嫩的微笑,我都還記得,因為它深刻得令我難以輕易遺忘。就如同那晚我們高歌走過鄉間螢火蟲齊飛的羊腸小徑一般,我永不會忘懷。不過,妳卻憂傷地問說,那閃爍在黑暗中的滿天點點螢光,會不會隨著時空游走而變化,被抹煞而消失呢?

  是不會的。連那晚我們捲起褲管和小朋友一同在螢火蟲簇擁下的溪邊野釣的畫面,如今都清晰地浮現在我腦海中。他們捉到魚時的興奮尖叫,搞得全身溼答答卻依然開懷的互相玩耍,圍在我們用枯樹枝點燃的營火旁,不僅烤新鮮的魚蝦,也烤著我們溼透了的衣服。那晚圓得不像話的月亮,印證了所有快樂的一切,那滿滿都是醇厚的質樸與無憂。那也將是往後我回憶中,人生的最甜最蜜。

  但,可能也只剩下月亮可以證明了。因為兩年前莫拉克無情的大水,毫不留情地在父親節那晚,吞噬了整個村落,一個個村民的嘶聲力竭,瀕臨絕望的吶喊,都隨著土石的層層疊壓,成了一片寧靜。而那是坐在電視機前的我,愛莫能助的徹底崩潰。

  重新踏上,已是災後兩年。那原是居民的古厝,辛勤耕種一輩子的水果園、稻田,如今成了一片片的雜草叢生,而你,現在在哪?是哪株小草藉著你的養分成長茁壯的,你告訴我?我忍不住有點歇斯底里地對著荒煙蔓草呼喊,因為實在無法相信曾和你以及小林國小同學相處的一切快樂恍如昨日,轉眼成了現在的荒蕪。

  不相信啊!如此純樸、簡單、快樂、熱情的整個小林村,還有你,都被土石流無情地帶走了。踩著腳下的黃土,望了望,一樣的那抹夕陽,心中不勝唏噓。

 

101520日刊於台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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