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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君  爺爺      

台南女中一年15班 林庭君

 

 

 

我出神看著這幾近泛黃的相片。一位小女孩坐在爺爺的腿上,開心地玩著布娃娃,而他的腿,似乎泛著金屬的光澤。我彷彿聽見小女孩的笑聲,如潮水,漸漸地擴散開來……

當時年幼的我,對爺爺的印象,以「超人」來形容最為適切。無論何時,不管我需要什麼,他一定會如魔法師般地將它變出。在我翻遍所有冰棒可能藏匿的處所,因找不到而開始嚎啕時,爺爺一句命令傳來:「眼睛閉起來!」呆呆的我也就照著做。又在一句「張開」的口令下,我一睜開眼,一支巧克力口味的冰棒便立刻出現在我眼前,在它散發出的白霧中,我聞到了濃濃的巧克力味道,引得唾液瞬間大量分泌,在一聲「喔耶!」之後,我便破涕為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雖然我稱他為「超人」,但他卻自稱是「半機器人」。某天,我望著他那有著金屬光澤的腿,問道:「為什麼爺爺的兩隻腳不一樣?」「傻瓜!爺爺是被改造過的,下半身是半個機器人,用這隻腳來踢壞人的話,壞人肯定會不支倒地的。」當時的我還傻傻地應道:「好厲害喔!爺爺好強!」「唉呦!那是當然的!」爺爺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逗得我好樂。

但是,我萬萬想不到,這麼厲害的爺爺,卻敵不過疾病的侵蝕。

發布死訊的那一天,在哀傷的氣氛下,我不斷喊叫著:「爺爺只是飛向天空而已,爺爺是超人,是半個機器人,所以……」話還未說完,就被父母制住了,留下我眼中暴漲的淚水,以及滿心的痛楚……

那次,生平嘗到了離別的愁苦滋味。離別,就像個無時無刻的審判,而每位審判官都不盡相同,有時只是個小惡魔,使自己揮別了某些情誼;但那次,卻是貨真價實的死神,硬生生地剝奪了爺爺的生命。幾年後,我終於認清,離別往往是人最不願面對的真相,但我們仍然要挺起胸膛向前邁步,而非一味耽溺於「離別」的情緒之中,讓自己的人生停滯不前。

爺爺,分離幾年後,您過得可好?您眼裡的小女孩,在與您離別幾年後,已逐漸成長了、懂事了,您看見了嗎?

 

101年6月24日刊於中華日報

人的一中當中,到底要經歷多少次的「離別」?這個答案不得而知,但可以確定的是,與人「離別」是令人不好受的。作者在這篇文章中,告訴我們她的一個痛苦的離別經驗,更告訴我們她面對離別的態度。

作者睹物生情,在一開始看著相片,追憶起相片中祖孫兩人的點滴及親情,並用示現技巧,營造往日祖孫的情濃與美好。二、三段寫出回憶,以「超人」和「半機器人」的形象,刻畫爺爺在作者心中的地位以及感受,細膩摹寫人物的表情動作,生動呈現祖孫兩人的互動,在此二段中,不但爺爺的形象明晰,更能從回憶中感受爺爺對孫女的呵護以及作者對爺爺的崇拜,那份再平凡不過的感情,卻也真摯細膩。

而後一小段過渡,點出爺爺逝世的轉折。作者先是感受到爺爺離世的苦痛,而這苦痛在多年後昇華成領悟,作者認為人生中,「離別」是過程,而非是阻擋前進的石頭。最後作者以對爺爺的獨白,幾句問候,除了抒發思念,也踏出了離別的愁苦滋味。

    此篇抒情文最特別的地方在於文末的人生哲思。文中情感真摯,也能表現作者對爺爺的思念,再加上作者對「離別」的省思,文章有情有理,文意更加深了幾許。

                                                     賞析老師:鄭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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