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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昔　　　　　　　

台南女中三年17班　李美萱

布滿青苔的灰黑色矮牆，磚紅色破舊的屋瓦，有點潮濕的空氣染得它有了紅褐深淺不一的斑紋，看起來有些狼狽。鏽蝕的紅鐵門虛掩著，一陣風吹來便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這一切，都舊了。

驀地，我聽見不遠處傳來幼童的哭泣聲，又聽見老翁慈祥的安撫聲。走近一瞧，我發現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跌坐於地上啜泣著，一旁的老爺爺心疼地抱著她。我不願打破這溫馨的畫面，悄悄地走到一旁，默默注視著。或許，是因為這場景太過相似了吧！曾經，我也在同一個街口跌倒過、大哭過、被外公安撫過。所謂觸景傷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此時，小女孩抬起頭，淚水濕了她的雙頰，眼睛微微紅腫。

「很痛吧！」我感同身受地撫了撫右膝上的疤，暗嘆著。

漸漸地，在老爺爺的安慰下，小女孩收起了淚水，綻出一抹可愛的微笑，老爺爺溫柔地抱起她，準備離開。

「是要回家敷藥吧！」我猜。

因為當時外公就是這麼做的。

就在他們推開鏽蝕的紅色鐵門要進屋時，我瞥見了他的側臉，「外公！」我驚愕地大聲喊出。

那是外公，我不會認錯的，外公的側臉就是如此稜角分明。他沒有回頭，回首的是他懷中的女孩，我看見女孩向我一笑，然後便與外公一起消失在門後了。直到這時，我才明白，是自己一時的恍惚，帶出了昔日的種種，他與她，就是以前的外公與我吧！不然，女孩為何竟與幼時的我如此相像呢？又為何，他們會走進外公的故居呢？

霎時間，童年與外公相處的點滴往事，一股腦兒地齊齊兜上了心頭，令我不禁低頭喟嘆。

緩步走到那鏽蝕的鐵門前，輕輕推開，我望見的是與外公過世前一樣的擺設，以及幼時我常騎乘的木馬。只是它們，都已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灰。我輕輕推動木馬，讓它一前一後咿啞搖擺著，看著它，腦海中又浮現了昔日與外公一同快樂玩耍的畫面，如此清晰，卻又無比模糊……

輕輕地掩上了門出來，我再次端詳這曾經佔據了我的生活的一切，微微嘆息：「它們，都舊了呢……」

101年10月份刊於南市青年3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