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
臺南二中二年八班 洪于晉
眼前,一個模樣可愛的小朋友正盪著秋千,一邊直呼過癮,那嘴角揚起的一抹微笑,與你那憨厚傻笑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那是你以前最愛玩的遊樂器材,不是嗎?
「我走囉!」你說,一如往常地在放學時與我道別。你那深邃的眼神底下潛藏不能說的祕密,而駑鈍的我竟未察覺絲毫,那天你說話的語氣帶著淡淡哀愁,我也如往常般與你揮揮手,便輕易說了再見!
好幾天,你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抽屜早已被無數的考卷、補習班傳單塞滿,我懷疑你是否因為在上學途經的公園裡,盪著你我兒時記憶的秋千而不小心忘了時間?對了!上次跟你借的漫畫還置放在我家中,不知道何時才能歸還。但,震驚的是從班導口中得知你腦中長了腫瘤而住進加護病房,準備開刀。
手中折的星星已不知是第幾顆了,玻璃瓶似個無底黑洞,無論折了多少星星,永遠不到玻璃瓶的千分之一。沒有你的日子,心彷彿被剖了一半,尤其是在放學後,在那道別的公園裡,凝視眼前的景物,你好像又高坐在那秋千上,在我眼前擺盪來擺盪去,而耳際是你大聲直呼過癮的笑聲,畢竟,那是你以前最常做的事,不是嗎?
不是嗎?你傳了一則簡訊叫我別擔心,還說你不會突然如一縷輕煙消失,照片中的你顯得臉色蒼白、憔悴,卻還是抱著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盪秋千音樂盒,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可笑的是那音樂,竟是搖籃曲!
聽著聽著,從你進入開刀房後,就沒有出來的消息。就在那天,一輛救護車用怵目驚心的紅燈和懾人魂魄的嗚咿聲,從我眼前閃過,朝著你家的方向駛去,我真的衷心希望那不是你,更不是最後的道別啊!朋友。
只是,星星永遠折不完,而我給你的祝福也從此杳無音訊;然而,當我看見你被推進火葬場時,眼前卻又見你高盪著秋千,開懷地高喊過癮的模樣,我的淚終究無法抑住了……
102年4月13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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