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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冠儀       複製記憶     

德光高中三年一班    何冠儀

 

 

坐上車閉上眼,一路顛顛簸簸,車身晃著晃著,多次的記憶擺動著疊在一起,似夢非夢,我張開雙眼……

小時候爸爸常載著全家,開著車一路前往這我始終不知名字的小溪。若說由各條小溪匯聚而成的小峽谷更為恰當,它像是圖片上美國大峽谷的模型組,卻已足夠讓幼年的我們倍感期待。

我和妹妹常捲起褲管,還沒等媽媽同意便「噗通」一聲往下跳,嚇得她驚聲尖叫。她的顧慮不是沒道理,因為水的深度已在我們的腰部(捲起褲管真是多此一舉),失足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常踏著一個個淺淺突出水面的石頭一步一步走。若遇見了較寬的距離便與妹妹拉著手,搭起臨時的橋,但結果往往是蹬足那一秒,便雙雙從苔石上滑下,得倚著媽媽一手一個把我們從水中即時撈起。

往水流深一點處走去,會有兩塊特別巨大、特別尖銳的石塊,那便是爸媽警告我們的危險界線,他們擔心極了幼時矮小的我們會一口氣被水覆沒。但一旁水泥與礫石土壤錯雜的陸地是安全的世界,上面有一棵似乎高聳入天際的樹;偶爾我和妹妹游得太遠,一往岸上抬頭,它便佇立如燈塔為我們指路;又有時媽媽帶了點心,便團團圍在樹下野餐,說說笑笑,好不快樂。

抬眼望向窗外,首先擊向我的一發震撼彈──那把白雲染綠的蒼翠已蕩然無存,土壤已被水泥牢牢灌實,不留一絲生物呼吸的空間。脫下鞋,進入冰涼的水裡,水哪裡還在我的腰?只淺淺地搭著小腿肚。兩塊大石大概已被磨平,那攔著我們無懼童心的線也早被水流輕輕抹去。

隨著時間遷移,才發現景物早已非。縱使我們多努力想複製記憶,使它成為永遠不滅的場景,終究徒勞無功。年歲增長,心態也不如以往。既然如此,真正重要的便是敞開心胸享受當下,體悟每一刻,因為沒有一刻能夠重來;讓它如涓涓細流撫過,水痕輕淺地留在記憶中。

102年12月刊登於南市青年3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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