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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景物，觸動了我的心靈 臺南一中二年級洪崧祐

    在某年天寒地凍的春節時分，孟春的氣息尚未眷顧冰冷的城市，我正在外婆家準備團圓時所需的各項物品，為了獲得足夠的桌椅，我跨入了久未造訪的頂樓。

    用力地拉開生鏽的門栓，映入眼簾的是雜草叢生的破碎石板地和四處散落的褪色花盆，拉開有著斑駁白漆的圍籬，外公以塑膠片和木板搭建的小屋已然年久失修，冷風和斜陽透過木板間的條條空隙，映出斑駁的絲絲白絮隨風漫天飛舞，見此景不禁心生感慨，感嘆時間流逝與人生無常。

    遙想小學時，頂樓作為外公退休後的開心農場，吃完午餐後外公總會領著剛放學的我爬上頂樓，與我一同分享出自於他之手的種種綠意，井然有序擺放著的花盆，有的鮮花怒放，有的翠綠欲滴，只見每一盆栽上都插著外公手寫的植物名稱告示牌，美麗且森然排列得井然有序，如同一營訓練有素的精兵正展示著訓練成果；而那髹漆上光亮潔白油漆的圍籬，是數個月來我和外公人手一枝畫筆的成果，那滴落腳邊的點點汗水及油漆白點，承載著祖孫倆的閒聊和笑聲，伴隨那纖細的筆刷，來回遊走，恍惚間充盈了頂樓小小的開心農場，盡是爺孫倆的歡聲笑語。

    如今，外公已無力打理頂樓，也患上老年癡呆症，回憶像那斑駁的白色圍籬已殘缺不堪，又如寒風吹入小木屋中早已無力抵擋，更像雜亂無章滿是枯枝爛葉的花盆了無生氣……歲月啊！奪走那曾健步如飛的雙腳；時間啊！打亂了整齊的花盆、頹敗了本是鮮妍的植栽、侵蝕了回憶的乳白油漆；病痛啊！如同白蟻般啃噬良木，癱瘓了外公曾正常運作的大腦，更奪去了我視為珍寶的曾經。

    那頂樓萬般蕭瑟的景物觸動了我的心靈，喚醒那封存已久的回憶，使我不住感嘆命運的無常和時間的無情，而我們只能盡力把握當下擁有的，才能減少更多的憾恨。

【112年08月27日刊於中華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