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鄭家源  那段難忘的回憶     

長榮高中二年七班 鄭家源

 

 

 

 

  記得那天,親戚朋友都到齊了,伯母的告別式會場,擺了大大小小的花束,尚未跨進教堂,就深深地感受到一股沉痛的壓迫感,看到平常遇見便要聊上幾十分鐘的親友,也只能壓抑地淺淺一笑帶過。低著頭,踩著猶豫的步伐,在伯母的遺照前輕輕地放上了一束花,我的眼光終究迴避著她,我怕她待我如子的情,化成酸澀的淚,一湧而出,我怕伯母知道我在哭。

  坐在十字架前,我閉上浸滿淚水的眼,回憶著……

  那時伯母因罹癌症,只能久臥病床,頭髮因久經化療幾乎落光了。我第一次伴著爸媽探訪她時,她還爽朗地開著玩笑說:「頭髮少了,身旁的羈絆更是減輕了。」看著伯母樂觀的態度,我在心中確信,她會好轉的。

  哪知幾天後得知伯母病情驟然惡化,我顧不得放學後的課輔,踩著腳踏車,直奔醫院,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她還正值壯年,老天爺不會這麼待她的。疲倦和惶恐夾雜著,我似乎嚐到自己的淚水,苦澀。

進到了病房中,穩定的心電圖以及固定節奏的聲響,稍稍地安撫了我。癱坐在椅上,感覺好冷清、好殘忍,伴著她的只有病床及插滿身的管,身旁桌上的書籍還是同一頁,而牆上開著的電視,對已幾乎昏迷的伯母,是多麼地諷刺啊!我靜靜地陪她,諦聽著她微微的呼吸聲,深怕,就在那一瞬間伯母從我身邊不告而別。

  夜色已深,是時間該回家了,背起背包,沉重地將手覆在她腫脹的手,從前的回憶,如幻燈片閃動著,都是她慈愛的笑容。明明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卻還是收回了手,輕聲地對她說:「伯母,加油!」,便轉頭離開。我好想哭,但想到伯母總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禁回頭望向那受病魔摧殘的伯母,下定決心跨出醫院的大門,不再回頭,但背著離開她的我,終究還是潸潸流下男兒淚。

  這時牧師的禱詞驚醒了我,看著伯母最後的一張照片,我輕輕地告訴她:「伯母,您好走!」

    我確信,她會聽到的……

 

101213日刊登於中華日報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hashe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