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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　　　　　　　　　　　　

台南一中三年4班　鄭智銘

　　今年過年原本應該回到雲林老家的母親，卻異常地和父親一起缺席了。面對親朋好友的詢問，我和哥哥頻頻以「不知道」、「不太清楚」來回應，但其實我更想說的話是——她去開刀了。

　　過年前一個月，媽媽曾幾次告訴我們她的胃隱隱作痛，但卻因為這不大影響她的日常作息而不以為意，再加上要準備過年忙得不可開交，使她更無暇去注意胃痛的問題。就在接近過年時，實在痛得無法再繼續忍受的她只得去診所檢查。經醫師診斷結果是頗為嚴重的腸胃炎，需至台北開刀。得知這消息的我頓時變得心急如焚，當初怎沒想到那小症狀會惡化到如此嚴重！

　　父親決定先載我們三個孩子到雲林，再到台北陪母親，不想讓家人擔心的母親再三叮嚀我們千萬別說她開刀。平常過年的喜氣瞬間從三個孩子間消失，哥哥自責地說如果自己平常能幫忙做家事，或許母親就不至如此勞累；我也恨，恨自己怎麼不多關心媽媽，催她去看醫生，也不致使病況惡化到需要開刀的地步。

　　以前無事便玩得糊天黑地的我和哥哥，這幾天卻安靜地待在屋裡，直盯著手機希望能傳來好消息；本來能從巷頭聊到巷尾的姊姊也反常地沈默。等待好消息的我問：「哥，是不是我們不孝順，老天要考驗我們？」哥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語。我等過朋友、等過公車，卻從來不知等待媽媽病況的消息，竟可如此漫長、如此折磨人，等了一天、二天，仍然沒有消息。

　　直到手機響起，電話那頭說情況還算樂觀，我們才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些。聽到這消息的哥哥卻突然紅著眼眶說：「沒錯，我是很不孝！」我開始和他檢討這幾年對母親的態度，一邊等進一步的新消息，一邊天真地想：兄弟這樣誠心的檢討，可以減緩她的病痛。原本是焦急等待的我，現在是懊悔地等待，懊悔從前不孝的點滴，反省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忤逆。

　　那次漫長而難熬的等待，讓我感受「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道理，更讓我了解及時孝順的重要。什麼都可以等待，然而對媽媽的愛卻要及時，不是嗎？

101年5月10日刊於台灣時報台灣文學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