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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樣對我說　　　

南科實中高中部二年三班    黃怡寧

相處的時光是連結我們心靈的一條線，就算這次她真的得遠去，她的關愛、慈祥將永不化滅；她對人生的態度依然影響著我，和她當時的那句話一起。

是不是每個人的一生都像那小溪？不管往下奔流時多激昂，翻起的浪又是濺得多高，終舊得平息於那汪洋大海。所以阿嬤的心思才會如此平和。

「阿嬤！快點過來！阿弟的腳踏車剎車壞了，結果跌倒了還流血！」孩提時的我一碰到急事就立刻連跑帶跳地去找阿嬤，當時我拉著阿嬤，希望她趕緊到弟弟那兒去幫助他，但阿嬤反而不疾不徐往房間走去。

阿嬤那異常冷靜的反應，使我內心更慌亂了。

「阿嬤！阿弟在大伯的田那邊，你要去哪裡？」眼淚在眼角打轉，像是隨時會潰堤。這時阿嬤走出來了，手中提了個簡易醫藥箱，一手抱起我就往大伯田裡走去，邊走邊跟我說：「阿姐呀！欲速則不達，當你往後遇到急事，要先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再做處治。你看！如果阿嬤剛剛就跟你過去，還不是要再跑回來替阿弟拿藥？」淚眼汪汪的我當時才四歲，但對阿嬤已經深感敬佩。

「要住院？好，我知道了。」光陰似箭，而好景總不常，那天早上，媽媽在電話中的對話僅止於阿嬤須住院，實際狀況如何，對於我和阿弟，大人們絕口不提。

「阿嬤！」這天我終於得到准許來看阿嬤，只是她那頭銀白細髮被白邊蕾絲帽取代，原本豐腴的體態也消瘦了許多。「阿嬤！我告訴你，我們學校……」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向阿嬤敘述一大堆學校趣事，逗得她呵呵大笑。「但小傑也轉走了，我超捨不得他的。」講到這，阿嬤突然沉默了……

「阿姐！」過了許久，阿嬤終於開口，我輕應了一聲，眼神迴避著，我怕阿嬤會講出我不願聽到的話。「你要好好長大，成長的過程不會事事都很順利，有時反而很痛，但就是要這樣很痛地慢慢磨，慢慢剪，慢慢修，才會長大，知道嗎？」

是呀！成長真的很痛，有悲歡離合的無奈、人生旅途的跌倒受挫……。阿嬤平實的一句話在我心中迴蕩良久，也許這痛是必要的，像毛毛蟲掙脫蛹的束縛才能羽化成蝶，同樣地，我也必須接受這痛苦的淬鍊。

望著天，望著月，此刻的我是如此想念昔日的時光，「成長有時候很痛」，曾經，她那樣對我說……

101年12月刊登於南市青年3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