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歌曲
臺南二中二年一班 李智堯
一次又一次，我徘徊在他教室外的走廊，期盼角落一隅屬於他的座位，浮出幾月前對我的熟悉燦笑。但，那地方，不知何時，已被層層疊疊的考卷及積滿塵埃的紙箱取代。彷彿那班上從未存在過他這個人似地，已被遺忘……
高一暑假，在同學邀約下，我加入了音樂的營隊活動，那是一個可以和來自不同學校學生組團瘋狂的地方。縱使好友被分散至不同團，我們依然在各自團內，盡情活躍其中。
恰巧，我與隔壁班的吉他手共團。早已久聞他高超演奏技巧的我，更是整天與他如兄弟般親近，我們一同用餐，一塊對譜，甚至彼此有任何新點子，也是先與對方分享，兩人還約好，就算營隊結束，依然要一同沉浸在搖滾中。
營隊某天，我神祕地將他拉至一旁，抱怨鼓手能力似乎已不及我們的程度，他只是笑笑不以為意，還叮囑我不可再批評鼓手，疑惑的我，除了滿口答應外，也要求他發誓替我保守這個批評鼓手的秘密。
但，不知怎麼回事，幾天後，鼓手卻缺席練習，只丟下了原因──你們嫌我太差勁。
錯愕中，我憤怒地望著他。
「不是說好別講出去的。」我埋怨著。
「我沒有啊！你叫我保密啊！」他大喊冤枉。我追問：「不是我的話，除了你還會有誰？」「我哪知啊！我又沒……」他兩手一攤。
「反正今天他不來，我也不想練了。」收起樂器，我頭也不回地離開練團室。
手機鈴聲，一次又一次地直響，我沒接。獨自在家中，我度過了營隊表演日，卻堅決不接電話。
那天後，我似乎再也沒見過吉他手，連學校也好像沒看到。
「今年寒假，你要不要再去？」同學又熱絡邀約。我猶豫著。
「去啦！反正那位鼓手好像有事不能到，你不用怕又同團啦！」
「你們也知道了？」放下手邊的筆，我疑惑地問著。
「當然！是你自己跟我說的啊！」
頓時，我有些慌亂。快速穿越充滿人群的走廊來到他的班級。教室內人有點少，沒有他的身影，我向裡面的人詢問。
「請問，那個……誰啊？啊！不是有位吉他手，他在哪兒？」
「你說某某某嗎？開學後就轉走了啊！」「轉走？嗯，好，謝謝你。」轉身，我又跑回教室。
某某某？好陌生的名字，也難怪，我都稱他「吉他」，從沒叫過他的名字。
夜深了，我在床上玩著手機，發現了一封未讀訊息，發送日期為兩個月前，是營隊後幾天。我將它緩緩打開……
臉龐霎時淌過兩絲溫熱，我拚命往通話紀錄最底層，找到連續同一號碼的來電，並回撥了出去。嘟聲被來電答鈴取代，熟悉的旋律是我們的第一首歌曲，卻未演奏完就換成「你撥的電話，無人接聽」……
102年5月11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留言列表
華聲小作家寫作園地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