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臺南一中二年五班 謝漢興
沾滿霧氣的窗玻璃被手劃出一道弧線,黑夜終於消失在天光亮起的盡頭。那天的雲層很是厚重,因此曙光只能自雲幕縫隙間透入,從幾十公尺外的建築物依稀可見,到眼界逐漸明晰,城市樣貌清楚浮現。路燈一盞盞地自東向西熄滅,彷彿畏懼著陽光般逃竄,曙光在數分鐘內灑落在城市的每一棟樓,接著拓展到道路,甚至是最遠的地平線。我搓了搓手,感受著短暫的暖意,一陣冷風便將它自毫無防備的手中搶走。旁邊懸吊著的溫度計,度數停在二十三,日曆寫著四月一號,正好是三三零學潮後的第一天……
冷風吹在低緯的南部,冷雨卻下在台北在外靜坐的他們身上。
自十七日攻入立法院後,不斷的有物資、輿論、媒體灌入青島東路上的抗議人士們的陣容。即使如何地寒冷,他們仍只裹著幾件大衣,便開始討論事宜,電視的報導有些支持、有些抨擊,但都無法動搖他們站出來的理念。場內的人和場外的人被一道牆和數百名警察們分隔兩地,但口號和歌聲衝破了盾牌,推倒了圍牆傳入立法院內,只為了告訴他們:「我們在外面守護著你們。」
如此二十多天的冷冽沒有使他們退縮,反而更加地激昂,他們的手是冰的,心卻是熱的。
昨夜的他們,披上黑色戰袍步上戰場,當幾十萬隻黑蟻充斥於十多公里的凱道時,電視中便只剩下圓環依稀可見。昨天的他們在早上的酷寒中冷醒,卻又在炎熱的下午繼續苦撐著。晚上時,他們坐在街道上,兩旁的路燈下佇立著一字排開的警察們,卻也無法撼動那些人堅定的意志,即使遭到多少的暴力、分化、挑撥離間,他們仍舊到了,到了捍衛臺灣的現場,大力地揮著手機的微光,大聲地唱著:「天色漸漸光/遮有一陣人/為了守護阮的夢/成作更加勇敢的人……」
臺灣的曙光是否會因這些歌聲而撥開烏雲灑落在這座寶島?我並不曉得。
只知道遠處的雲層似乎薄了些,在旭日昇起後……
103年5月6日刊登於臺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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