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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溝　　　　　　　

臺南一中二年十七班　 林冠廷

週日早上的補習，由於順路，同學他爸爸總是順便開車來載我一起去。

這天我照常禮貌性地打了招呼，上車後卻感受到一股不同以往的緊繃氣息。果然，車子在第二次遇到紅燈而停下來時，車內立即燃起戰火。

「結論是，你的成績在退步。」他母親用著平時那種平淡的語氣說著。「所以呢？」我的同學一樣是平常常聽見的衝動口氣，但接下來卻是我未曾見過的情況。「所以你應該停掉社團──」「剛就說了，我是幹部，最近又要比賽，這樣會造成別人的困擾。」沒有溫度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楚地唸著。我不禁想嘆氣：連我都知道這種話題是他的地雷，他母親怎會不知道呢？而且竟然像故意試探如何引爆般踩了第二次。「在你處理好課業前別人的事跟你無關。」「那我的事又與你何干？」「我是你媽……」「想點別的臺詞吧──」「你給我客氣一點！」終於再也無法按捺的爸爸的怒斥打斷了所有的聲音，同時讓他冷笑的嘴角更加扭曲。「我用走的。」下一個紅燈，他逕自下了車。我愣了一下，慌忙跟上，彷彿要逃離身後的嘆息，或者啜泣，或者即將崩潰的慟哭。

「你跟他們那樣說話沒關係嗎？」抱著勸解的態度，我問。「你們家不是也這樣嗎？」他反問，我無語了。

「他們總是在嘮叨。」是啊，每次說要聊天，但內容卻都是在說教──或者該說，大人總是把關心當作說教。「他們總是什麼都要問。」是啊，不論好壞、不論何事，都想追根究柢，即使那可能掘出我們的隱私，所以我們更不願回答，甚至以封閉來減少交流，試圖擺脫掌控──或者說，拒絕一切的關心。「他們什麼都不懂，卻什麼都要說。」確實，他們總是用片斷的了解，試圖作全面的評判──或者說我們斷絕了讓他們知道一切的方法，迫使他們無話可說。

是誰說，我知道他的地雷，他母親就該知道呢？正如他了解我的興趣，而我母親卻不見得知曉一樣。朋友之間資訊的互通、情感的表達，甚至超過了親人。而親人之間一天下來交流的次數，甚至比不過一個外人。許多家庭都有的這個問題，叫「代溝」。

只是，這「代溝」因雙方愈走愈遠而愈形擴大之時，父母親是否也意識到那似曾相識的──不被理解的青春和落寞的背影……

101年12月刊登於南市青年3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