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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冠儀          染髮                

德光高中二年一班  何冠儀

 

 

每每看見外婆在化妝台前,她總是在染髮。黑色、褐色、帶點淺橘的咖啡色,瓶瓶罐罐陳列在桌上,總令好奇的我東瞧西碰。

「外婆,你這樣變得好年輕喔!」當我這麼講時,外婆總是笑得特別燦爛。不同的染劑一層層蓋上,先是黑色,褪了之後則是深褐,待斑落後又是帶淺橘的咖啡。只要一染好頭髮,外婆就像上緊發條的機器人,活力充沛,蓄勢待發。

不同於我的興奮,當外婆染髮時,母親總靜坐一旁、不發一語。我曾問過原因,她只是笑,帶點無奈,又似有些感傷。

外婆生病那陣子,我才發現染髮劑褪了不少,一絲絲銀白悄悄爬上。那時我以為這是種頑強的病毒隨風傳播,因為在外婆之後,銀白也覆上了母親的髮;那是抑著生命力向上鼓動的銀白。

若要稱它是種病毒也不為過,當我看見母親額上的紋、漸緩的步伐和褪白的髮,才明白這病毒原來無藥可醫。我慢慢了解、慢慢看見,無論誰想抵抗它,終究會以失敗作結。因為這是不會停止的輪迴,持續轉動的生命齒輪。

繼外婆之後,母親的桌上也悄悄地多了不少罐子,全都是染髮劑。我靜坐一旁看她,不發一語。她抹上一層層染髮劑,先是黑,再來深褐,接著是帶淺橘的咖啡。「好看吧,變年輕了吧!」母親轉頭對我說。不知怎地,那染髮劑的藥水味卻刺鼻得讓我想流淚。

我看外婆與母親塗著染髮劑,覆上她們經歲月磨練後的堅強,抹去被光陰剝奪的衰老。外婆為了母親堅強,母親則為了我及外婆堅強;終有一天,我會為了母親及對我童言童語的孩子──「媽媽,你染髮後真漂亮!」──堅強。

102年1月刊登於南市青年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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