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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醒　　　　　　　　　

臺南一中二年十三班　 楊舜同

家旁有塊大小剛好和家相稱的空地，在我很小的時候，總要騎在爸爸的背上，才攀得到空地上矮木的樹枝。但是到了小學的時候，我已能藉著跳躍的力量，搆到樹梢上了；稀疏矮木間的小空地，便是中午放學後的歡樂天堂。

一直有個習慣，早上，只要太陽公公晨曦的溫暖透過厚重的窗簾照耀到我睡覺的木頭地板上，就能立即醒來，連鬧鐘都不見得比它有效；因此，我早上起床的時間，也隨著四季、隨著太陽升起時間的不同而不同。

房間的窗簾因為要避免陽光長期曝曬會讓地板褪色的緣故，鮮少拉開過。最近，到了差不多要受溫熱陽光洗禮的時間，我卻漸漸感受不到該是太陽透過那片窗簾叫我起床的訊息，換來的是鳥兒們的叫聲，不但時間上更早了，距離我好像也很近。於是我猜測，牠們應該就停在窗外的小欄杆上，每天在那斑斑鐵銹的小鐵條上高鳴著，迎接第一道曙光。

但我慢慢地無法忍受那原有的清新脆麗，那欲被我歸為噪音的鳥叫，變成了另類的鬧鐘，讓我無法享受暑假該有的慵懶。一段時間後，只要一被鳥鳴吵醒，我便蠕動著猶有濃厚睡意的身軀爬到窗邊，隔著窗簾，拍打窗戶，等到鳥鳴聲漸息了，我才又沉沉睡去。

常聽搬到台北的叔叔發牢騷：小時候都是伴著小鳥和公雞的鳴叫起床的，現在都沒有了。這樣的感觸卻讓「不堪其擾」的我有種衝動想跟他說：「那我們交換地方住好了。」

有一天，爸爸要到大陸，搭早上的飛機，難得來到我的房間，要和我說聲再見。他邊拉開窗簾邊對著我說：「偶爾還是得曬一下太陽，對身體也比較好。」

窗簾被拉開的剎那，我們都愣住了。

爸爸愣的是我小時候怎麼也搆不到的小矮木，已長到二樓高來了。

我愣的是在那刻，近來的種種變化，突然有了最真實、立體的解釋。

窗臺上，鳥媽媽的頭正不停地向下探，餵著懸掛在窗架上鳥巢裡的小寶寶呢！

 102年1月刊登於南市青年30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