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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友安  懷秋       

港明中學二年信班  劉友安

 

 

 

     寒意透進了薄薄的外套,白色的外套透著山中憔悴的微黃,我秉著最後的堅持拖著身子,即使已披上了秋的囚衣。前方俐落的金風像劊子手倒數著乾枯而落下的絕望……被夏日沖昏頭,習慣了驕陽及驕心的我,直打著害怕的哆嗦。

  我懷著那一點兒希望,逃到山裡頭,找夏天留下的一股生氣,騙自己這世界仍有某一處尚未被蕭瑟消澀了紅顏,霜上窘辱。

  滋潤過勤勞的雨水的泥土上,曾有青春飽實的葉,用林蔭、薰風釀出夏的愉悅;今日摸索,那落葉結痂流著膿,而不再熟悉的地方,黝黑土膚下,它的汗垢中,累積下來努力的陳香,但卻隨我的那期待,生了黴,腐敗的希望漫著一股陰濕的屍臭。失望的我走出墳墓旁,荷花池,曾挺而直立的自信,卻負擔秋的沉重,重重的藕,重重的惆悵上,那自信佝僂著,只差沒有攔腰而斷;蟲兒躲進了牠們曾自由浪跡的土裡,枝頭鳥兒啞了聲子,早過了甜蜜的求偶季,合上了嘴,嘆著現實的泥和枯枝,剩鳥雅替撒旦傳聲。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一座山頓成了墳場,尋不得,在困厄中尋不得,夏最後的苟延殘喘。

  颯颯西風下了定讞的判決,替死亡證明蓋好了印。

  垂頭喪氣的我,放棄了希望,心中空蕩蕩的半臥半依偎在垂死的樹旁。睏了,累了,隨即闔上了眼,沒入枯葉堆中,睡去。全然的黑暗中,我聽見了身下的死葉竟輕輕的吐出,暖暖生命的呼吸聲。我好奇的伸手向呼吸的聲處,那舊醅在夏的失敗,如今在秋卻可含傷酣觴,吐出恬淡的酒氣。我聽見小小的秋蟬聲不是殘喘嘆息,而又是脈動著另一種沉著的心頻;落葉那被皺成如紙球的錯亂爛譜,亦可是參差如踏在夜空中的音階。我驚訝的揉一揉了眼睛,那以為沒了生命的池子,蘆花的蒼白中,薄了西山一抹紅頰,直直的被風吹過,柔柔的舒攤進我的眼。執著於夏,我忘了秋也擁有著自己的活力,又是生命另一種美。

  於是我兩手張開,將楓葉擁入我胸前,我懷著秋,秋襲上懷裡的心頭,竟成了愁,而我淡淡的笑,愁亦有愁的美。

         

                        101年9月23日刊登於中華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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