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巢
台南一中二年18班 蘇亭碩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狂風呼呼地吹著,挾帶豆大的雨珠,不停肆虐著窗戶。「咚咚!咚咚!」那是窗架振動的聲音,是雨滴鞭笞窗戶的聲音,更是心臟在焦急與緊張交織下,產生的劇烈跳動聲。
「你們在那沒事吧?」我暗暗擔心著。
於是,我腳踏藍白拖,手持雨傘,推門到陽台一探究竟。在風狂雨驟中,我奮力撥開劇烈晃動的榕樹枝葉,一顆心算是稍稍安了下來,自鳥巢的縫隙間望去,發現你們正蔽蔭在母親的溫暖下,你們母親的一身濕答答,那肚腹下溫暖的羽毛都獻給了你們,你們知道嗎?她將體溫都送給了你們,而她只能任雨水淋身,任寒風呼嘯,在這極致殘酷的天氣中,我瞧見了最無私、最動人的愛。我將一條毛巾輕輕披在巢上方,緊緊纏繞在你們鄰近的枝條上,望它可保你們一夜的溫暖。
隔天風停雨歇後,我又去探視。見到你們母親倒臥在一旁,她累了、倦了、安歇了,經歷了一晚風雨的折騰,牠瘦小的身軀再也不堪負荷了。起先我以為她只是在歇息,直到她睡了整整一日,冷了、硬了、臭了,我才曉悟:她為了你們而放盡了她一身精力,加於你們身上,望能保佑你們長大。逐漸,螞蟻來了、蒼蠅來了、蛆來了,你們也恰好破殼出來了。你們「吱吱喳喳」地在巢中叫著,無形中接受了沒有母親的事實。因為我的憐惜,你們始終不缺蟲食,我想,或許如此,你們也從來不去懷疑母親犧牲的緣由吧。
你們也許不知身邊的骸骨是你們的母親,但我卻會永遠記得:在我們家陽台上的鳥巢中,有一隻灰褐色母鳥,犧牲自己,換回了一窩小鳥的生命。
101年8月13日刊於台灣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