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小石頭
台南女中一年十二班 徐亦萱
「小萱!小萱!過來這裡,外公有好東西要給妳!」我好奇地眨了眨雙眼,猛盯著外公手上的「好東西」,頓時有點困惑,一顆石頭怎麼稱得上是好東西?還來不及反應,外公便又興奮地說:「它是一顆神奇的石頭!晚上把它放在枕頭底下會有好夢!」那一年,我還是位小學一年級的學生。
稍稍透明的石頭在燈光顯得特別耀眼,但在透明中又帶了一點雜質,神祕,卻又如同宇宙中的黑洞,吸引著我;淡綠的光芒從中向外緊緊地抓走了我的目光,也霸佔了我黑色的眼珠,只見雙眼映著一顆帶著綠光小石頭,溫和卻又有種危險的氣味。手緊緊地握住小石頭,彷彿在向它祈求著什麼,緩緩地,落在枕頭與床墊之間,我也帶著滿腹的期盼入睡,期望著好夢的來臨……
到了小學三年級,全家隨著爸爸搬至美國,一箱箱的小玩具等待著他們的第一次旅遊,卻又在貨櫃抵達時,沉重的玩具箱並未被拆開,而是被放置在倉庫,彷彿被棄留在過去的記憶裡,隨著一年四季的轉換,泛黃了。我,在現實生活中也學會了現實,兩眼被異國新奇的事物而迷惑,這「神奇的小石頭」就一直藏在某一箱子中,封鎖著,被徹底遺忘了。
隔了幾年,當我們全家再度搬回台灣時,被一層層膠帶與世界隔絕的箱子才再度被打開,一股厚重的歷史味像還未成熟的小狗,親暱地環繞著我,喚醒了多年封鎖的記憶,但再也喚不醒外公去世的沉痛。在我們回到台灣不久後,外公便敵不過與癌症的戰鬥,消失在人間,留下一顆神奇的石頭陪伴著不時寂寞的我。
在光陰的洗禮下,小石頭的光芒並未絲毫減弱,反而更「綠得」厲害,我想它是想提醒我,外公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我與他的回憶並不會消失,改而在多次的「回想起……」下,更加地清晰。
101年1月9日刊登於臺灣時報